夕阳西下。
王离的军队已经快走了三百里之外。
一路上看到的一切，都让他大吃一惊。
这就很奇怪了……
整个平原，就像是一座鬼域，一路上，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看到。
只有寥寥几座匈奴大营，但是很遗憾的是，他们甚至没有看到任何妇孺牲畜。
一种压抑的气氛。
这也怪不得嬴长歌。
这是左贤王做的。
嬴长歌将所有的青壮年都抓了起来。
左贤王在后面大肆搜刮，将各部族的妇女和牲畜都搜刮一空。
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左贤王，到了死的那一刻，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，全都成了别人的嫁衣。
论灭匈奴，谁的功劳最大？
左贤王于夫罗，必是数一数二的人物。
只可惜，王离并不知道这些。
越是深入，他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。
他有一种置身于另外一片天地的错觉，跟他所知道的漠北完全不一样。
整个平原一片寂静，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，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进去。
他对草原上的变化越来越感兴趣。
同时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王离的军队日夜兼程。
终于，第二天清晨。
他终于见到了活人的踪迹。
“什么人，报上名来！”
一位身穿草原人服装的高大骑士，正自远处奔来。
王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，他身后的军队也是一片混乱。
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。
不过下一刻，这名外族人就看到了李察等人的服饰，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，在距离李察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“在下姜铎，乃是公子长歌手下的义渠部落首领，拜见大秦大将。”
“义渠人?”陈小北眉梢一挑，问道。
王离微微一怔，茫然问道：“七少爷呢？”
姜铎道：“公子现在在王庭休息，小的这就给几位将军带路。”
“什么情况？”王离一下子就说了出来。
这位义渠道人，是不是把他当成傻子了？
为什么嬴长歌会出现在王庭？
有没有搞错？
王冲心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一时间，他对姜铎的态度，也是变得不太好了。
“给我把这个满嘴胡言的蛮子给我抓起来！”
两个秦军骑兵，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，把江铎给摁在了地上。
姜铎一脸茫然，他不明白大秦大将为什么会如此愤怒，不过他并没有反抗。
此刻。
就在这时，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“请问，可是王离王将军在此？”
王离闻言，心中一动。
这是秦腔的声音！
只有关中的秦人，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他抬起头，就看到一名身穿大秦边军盔甲的骑兵，正向这边走来。
“是大秦铁骑！”
王离心中一松，长叹一声。
大秦骑兵的出现，说明嬴长歌已经近在咫尺。
这些日子以来，他都是战战兢兢，如今好不容易见到秦军大军，如何不兴奋！
秦军骑兵冲了过来，一眼就看到了王离抓着的姜铎，脸上露出了一脸的惊讶。
“王统领，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
王离挥了挥手，道：“我刚刚抓住了一名外族的奸细，他欺骗了我，说已经进入了王庭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！这些异族人，还真是愚蠢，连大秦三岁小儿都能看穿，我又怎会上当？”
“好了，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。这里距离汗弹山的王庭只有百里之遥，危机四伏，七公子呢？快跟我走！”
……
秦军骑兵看着不断说出话来的王离，张口结舌，却是说不出话来。
“嗯?”
见他欲言又止，王离皱眉道：“你还想说什么？”
“这……”
秦军骑兵咽了一口唾沫，有些不甘心地说道：“公子现在就在王庭里。”
“将军若是不信，大可过来看看。”
“……”
王离又是一怔。
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。
如果是之前，这位义渠道人说出这样的话，王离绝对不会相信。
可如今。
即便是大秦边军也是这么说的，他竟然有点不太明白了。
难道，真的是这样？
嬴长歌居然硬闯进去了！？
一念及此，王离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，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。
莫非，这一切，都是真实的？
……
半日后。
王离已经被秦军骑兵带到了汗弹山的山脚下。
看着这一幕。
王离倒抽了一口凉气，这是什么概念？
他本以为大青山上已经堆满了匈奴人的尸体，但是跟汗弹山相比，这些都不算什么了。
一看之下。
十里之地，尽是匈奴尸首。
秦军聚集在一起，开始焚烧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，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。
这是几个部落的死亡？
王离不敢再想下去，因为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。
代表着草原荣光的汗弹山王庭，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。
在中原横行数百年的匈奴，就这样被灭掉了？
王离再次懵逼了。
眼前的一幕，让他十分迷茫。
嬴长歌究竟是如何办到的？
他是不是真的神了？
王离满肚子的问题，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，却怎么也问不出口。
他变得更加安静了。
“哒哒”的马蹄声响起，王离循声望去，瞳孔骤然一缩。
嬴长歌！
秦军营地里人人朝思暮想的大秦七少。
他骑着一匹红色的兔子，从远处走了过来。
这人，他认识。
他手上本来就缺人，王离带来的那两万轻骑来得正是时候。
“你们来的正好，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一下，还有俘虏的牲畜，全部带回去。”
嬴长歌路过王冲，淡淡的说了一句，然后转身就走。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“……”
王离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脸庞。
这是怎么回事？
前些日子，无数的边关战士还在为嬴长歌的生死担忧，争论着要不要救嬴长歌。
最终。
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。
嬴长歌要不要他们出手？
被大秦将领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匈奴军，就这么整齐地倒在了地上。
哪里有半点威胁的样子？
再看嬴长歌此刻的反应。
虽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，但他的脸上，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。就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
“唔~”
王离呆呆的看着嬴长歌离开，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。
之后的一天，他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。只是沉默地带领大军收拾了一下匈奴的尸体，以及缴获的物资。
这一刻，他感觉自己已经麻了。
当他醒来的时候，已经是一天之后。
在他的身后，数以万计的秦军护送着一支长长的辎重车队，浩浩荡荡的返回了大秦。
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，蜿蜒数十里。
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，因为他们缴获了大量的资源，光是牛羊就有五十万头。
除此之外，还有各族贡献出来的各种金银、奴隶、粮食等。
任何一件，在这个时代，都是极为珍贵的战略物资。
而现在，却是被数以万计的秦军，以最快的速度，朝着大秦的边境运去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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